第3版:敬亭来风

静界姚村赋

□潘荣智

凡静界之地,必有山水相聚,阴阳相和,鸟虫相鸣,人文相照,万物相生。

是故静界之地,山不能孤,孤山必失绵延之势而远纵横之姿;木不能独,独木不成容纳之意而疏孕育之情;水不能止,止水则去灵动之气而近迂腐之意;鸟不能单,单鸟唯鸣萧瑟之曲而增异乡之魂。是故静界之地,非有绵延之山伴生灵动之水,成群之木孕育唱和之虫。

遍观江南诸郡、吴越众县,有山水林木虫鸟者众,而能独取其中相生相合之极高,可称静界者,唯姚村尔。

夫姚村者,乃为一乡,处郎川之南而毗宣广百战之地,居鱼米之乡却呈巴蜀铿锵之势,承黄山之余脉西高而东渐,远庙堂之喧嚣淡泊而宁静,辖地百余平方,拥民三万开外,离城七八十里,全境山水相依。此姚村之大体也。

斯地姚村,有山绵延。远而望之,唯莽莽苍苍层峦叠嶂,诸山相连群峰隐现而不知其深;迫而观之,是曲曲折折岭岗横亘,移步换景峰回路转而难窥其真。朝起时,云动四方,薄雾乍现而不知其出;暮归处,松涛有声,百鸟突失而难觅其踪。善哉斯地,有蟠龙名扬江南,天王殿雄奇欲持久广大,地藏殿巍峨为普度众生,大悲楼伟岸求佛法无边,罗汉堂证道脱生死轮回。两银杏并立春秋祈众生之福,众松柏环绕日夜隔世俗之远。妙哉斯地,多怪石独秀群山,其飘渺兮体若莲花,风吹而摇曳;其坚定兮固若盘根,百推而不移;其豪壮兮意气勃发,只手可撑云;其激扬兮蟾鸣春夜,流连而不落。十大石景,突于其上;众生众相,唯在其中;诸般万法,不寻他处。

斯地姚村,有水灵动。涨落凭晴雨,动静无所休。其隐于深山兮,不知何处来,不知何处去,莲步缓缓,婉约而行,逐稚鸟落叶,看峰飞蝶舞,润彼岸花开;百折千回兮,如春风入夜、秋花弄情,不惊空谷,唯恐潺潺。其显于平谷兮,八方皆来,汇聚成湖,烟波浩渺,苍茫无际,鱼翔浅底,波光盈盈,山围四面,虫鸣八方;晴则泛舟而歌兮,抬眼石佛横卧,仰首大坝如龙,长风吹天,气象万千;雨则披蓑而钓兮,神思天子相伴,闭目珠落玉盘,雨打桃红李白,风吹飞燕鸣蝉,此时可忘情,窃窃乐吞钩。

斯地姚村,众木成林。郁郁葱葱,无山不隐。百鸟居其中吟唱无间,虫豸乐其所合节而鸣,众兽出其没伺机而动,何时知深意新雨空山。日出其上,则树影婆娑,婆娑处霞光万道;月洒其间,亦暗香浮动,浮动起抱影无眠。其春有幽兰兮,香遍四野;夏有翠竹兮,径通幽处;秋有丹桂兮,一夜风露;冬有寒梅兮,处处芳菲。奇树名种,散布其间。古枫香迎风而立,秋来红染群山;古香榧细叶芊芊,从来香迎异客;古银杏雌雄相伴,四季挺立如塔;古白茶满身批豪,原来横纹银针。

斯地姚村,最是流水伴人家。建美好乡村,人人不甘落人后;造盛世秘境,处处皆忧他处先。土坯草墙入史书,残砖乱瓦成云烟。或流水环绕,白墙黑瓦;或绿树掩映,飞檐如画;或翠竹相间,拱门半露;或徽韵犹存,几缕炊烟。盛村柯村其上,三面而围,筑成大塘如海,隔绝洪水千日短;潘家刘家其下,四季如歌,有时流云飞瀑,阻断归路万里长。间或新路如牙,飞索如龙,知味而停车;花桥树下,银杏果边,闻香必勒马。田园淳朴,村村自有清泉过,老叟白发,人生何必非天涯。凡静界之地,必有千古风流留胜地;凡静界之地,必有千古名赋赋名山。余之不才,以此为赋。